谁没了谁会不能活,这话现在好像很流行,今天我就从一个50岁的人嘴里听到了,我不想说我有多么的无语。
我有个舅舅,舅舅是谁,是我妈妈的哥哥,这就是我的记法。我一直分不清各种亲戚关系,正如我不知道什么叫姨,什么叫婶,什么是姑姑,什么是舅舅。“舅舅”这个词我也是记了很久,理解了很久。还记得我在知道舅舅这个词的时候我妈问我“你知道舅妈是谁吗”我说“舅舅的妈妈?”我知道可能是错的,但是我怎么都想不到舅妈是指舅舅的老婆!有时候想想可能是我太笨了。
我知道我有个舅舅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的房子新做没多久,灯还是那种小瓦的白炽灯。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昏黄的白炽灯,老旧的写字桌,堆满杂物的桌面,其实说白了就是我的好奇心,我把所有的杂物翻了一遍,拉开抽屉,然后我看见了一匝的信纸,我隐隐约约的觉得我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我打开看了,我该庆幸的是那时候我刚学会认字不久,也该庆幸老一辈的不识字,疙疙瘩瘩的我知道了这是我妈妈的哥哥给我妈妈的信,可能出于偷窥心理还是什么的我只看了两封,我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我要当不知道,于是我给它还原了。其实小孩子哪懂那么多啊!就只是凭感觉而已!
大一的时候久未谋面的舅舅突然给我打了电话,说是知道我来了江城,说以后可以常见面了,我很高兴,尽管之前有过不愉快。我想,我舅跟我打电话了,我们慢慢的聊聊,再见见面,说不定我妈跟舅舅的关系也会好些了。可是现实是我太天真。还记得那天我跟他打电话,他声音很小,然后第三句就是“我还有事,挂了啊”。我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当我鼓起勇气去联系你你反而无所谓那么不好意思,我再也不会联系你。半个月后,我知道他挂我电话的原因————他老婆在他边上!
我不知道上一辈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爸妈从来没跟我说过,我只知道我妈跟我爸是私奔的,我妈原来过得很辛苦。我妈也从来不提那边的亲戚,除了她那早死的妈妈跟爸爸。很久以后,久到我上高中,开始一个月回一次家,我妈渐渐的跟我提起了那边的亲戚,说起了她跟她哥小时候的事情,但是一说到怎么跟我爸私奔的,就缄口不言。在我舅联系我不久后,我舅的儿子我唯一的表哥也找上了我。第一次见他是我在襁褓里,第二次见他是初二那年的五一,第三次见他是大一那年的圣诞,第四次是大一的寒假。这次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也是圣诞节。那天他带我去吃了傣妹,然后跟我说了些上一辈的事情,于是我知道了他爸打过我爸。我记得说的时候表哥很小心,但是其实没有必要,怎么说呢,就像狗咬了你一口你尽管很气,但你也不能咬回去不是?同样的,打都打了,又这么多年了,我爸都没说什么了我也没有恨的必要,毕竟这件事离我太远。说实话,表哥对我不错,带我吃饭,带我去买衣服,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穿超过200的衣服,哪怕冬天的羽绒服也没有那么的贵。只是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把我当成女人而不是妹妹!这个事实让我觉得恶心。
我一直很小心的维持着跟我舅一家的关系,除了我舅妈。大一寒假,表哥打电话说想跟我一起去我家,说是想见见我妈跟我弟,想看看我们生活的地方。我没带他回去,我给我爸打电话让我爸带他回去。我爸回家比我晚,差不多快小年才回。我不知道妈妈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跟我说又要花钱了,但是只要有人来我家她就会说“这是我哥哥的儿子,特意来安徽看我”。我想她是高兴的。26的时候,我们一家跟表哥一起去了市里,上午给我买了电脑。爸爸说让你表哥跟你选,我没让。有这么一种人,你知道他对你是好感,但是总会感觉背后有无数眼睛在看着你,于是觉得浑身都跟长刺一样。他与我就是这样的存在。爸爸说我态度不好,但是我怎么能说出口那个人对我不单纯呢?我说不出口!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转眼我都毕业两年了,这两年里舅舅也联系过我,也加了QQ,但是每次都很短暂,也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就像是阑尾,只要不发作割掉不割掉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这次也许是工作压力大了,也许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在我跟他回电话的时候语气蛮淡,那种没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的感觉随便一个人都能听的出。然后他挂了我电话,再然后我给我爸打了电话,我说舅跟我打了电话我语气不好,爸问我为什么,对我生了气,我说他要不就别跟我联系要不就不要为了别人在我联系他的时候挂我电话,我不是神,随时知道什么时候是可以跟他打电话的。说到后面我哭了,我知道他为什么联系我,高考完的弟弟跟他联系了,然后他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外甥女,可是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想念我不需要!爸爸说你这样想就该这样跟他说,而且指不定人家是想你才联系你的。我说肯定是弟弟跟他联系了的,而且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啊,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打电话就想问问你这话我能不能跟他说,我不想委屈了自己又委屈别人。爸爸说你去委婉的跟他说,还说你打电话来讨了顿骂心里舒服了?我说舒服了,很舒服。然后我打了电话过去,这是我第二次主动跟他联系,其实我也很过分不是吗?我问,是不是我弟跟你联系了你才联系我的,他很糊涂,估计没想到我会问这个,然后我又问了一遍,他没办法说不是,因为这就是事实!对于有些事情,我的感受明显更与事实接近。然后我说要是不能一直联系我你就不要联系我,不要一下联系我一下不联系我,我不是小狗随你心情好的就摸摸心情不好就扔一边,话说人家这样对小狗最起码还养了它,给它喂食了的,这二十年你对我做了什么。这话只是想想,没敢说出来。他说我什么时候这样了,然后我就说了大一的事,他说他不记得了,肯定啊,他什么时候放在心里过。我说没事。记不得也正常,前面二十年没你我过了,后面的40年没你我照样能过。结果我死都没想到他会说前面40年我没你过了,后面的日子没你我也能过,你不要这样跟我讲话好歹我也是你长辈。这句话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我只有心寒了。我说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前面20年没你,我过了,后面20年没你我照样能过,你要真想联系我就别因为你老婆不喜欢我们就不联系,你那话说的好像我非你不可了,我要不是当你是我舅我会这样跟你说?他想了想问了我地址,说要来找我,我答应了,但这是我弟第二个错误!
隔天我调休,早上一早他就过来找我。我跟室友说这就是不了解你的人,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会起那么早,从来不会7点半来找我!室友说你舅也是想见你。我笑笑,想着等下带他去肯德基坐坐。然后8点我出门了,见了他我问他吃了没有,他说他吃了,我说我没吃,去前面肯德基再坐坐吧。这么早江汉路除了肯德基,永和真的没有开门的了,我原意是想去里面坐着聊聊。后来他接了个电话,我就一直陪着他边走边打电话,直到肯德基过去了两个。我知道他想带我去江滩但是我不想去,我不想他,他儿子都带我去一样的地方交流,我说我们坐下吧,然后我们就在花坛边上坐着。我问他有什么想说的没有,他说没有,然后我就说了我这些年对他的印象。最后他总结陈词说你别总把过去的事情放心上,你要看看现在跟未来。我能干嘛,我只能苦笑了,我的推心置腹换来的是什么,是我在纠结过去吗?过去你们是怎样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们上一辈的事情我妈都看开了我有什么看不开的。十点的时候我说你还有事情吗,没事我回去了,然后各分东西,走之前他说过半年的时候你去老家玩玩啊。我说好。
又过去了两天,我跟妈妈打电话,我问她吃饭没,她说吃什么气都气饱了,我说怎么了,然后我就想到舅说要跟妈妈打电话,我问是不是舅舅跟你打电话了说什么了,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是我就是有那种感觉,妈妈说你是要气死我啊,其实我不是想气她,我只是很伤心,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微雨的清晨,我,妈妈,弟弟是怎么从他们家离开的,永远都记得舅妈说没衣服啊,我去给你借两件来,永远都记得妈妈是怎么默默的流泪的,永远都记得这二十年他,我名义上的舅舅给了我什么!恨吗?不是,你会对一个路人有恨意吗?生气吗?我是有多少的气没地方发?我就是伤心,血缘关系淡薄到了这样!我只是不值,不值我弟为了他说我不对!我只是不甘,不甘他把我当无所谓!其实真要是把我当无所谓也好,只是不要对我说我前面40年没你我过了,我后面日子没你我也能过!你能过,我也能过!亏得我给妈妈打电话时还说要跟她一起去你家过半年,亏的我还想你也不容易,为了一个那样的妻子,亏得我还在想说不定真的能慢慢变好!
后续会怎样我已经不在乎了,等妈妈过来我会说你还有我,我也有你!
PS:写了几天,我一直在等待后续,但是很明显,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