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春风十里

小时候读书时每天都会经过这样一条开满花的街道,印象中一年四季都没有停止过开花,长在树上的粉色的花绿色的叶,微风会吹落那些黄色的枯叶和玫红色枯萎了的花瓣,初秋时满地都是花瓣,风带起一些在空中旋转,偶尔会吹进卫衣帽子里,一路骑回去能闻到淡淡花香。

那时候特别爱去街边那家早餐店吃早餐,两毛钱一碗的热豆浆,一毛钱一根的油条,或者拐个弯往小道上那家西点店去买个奶油面包,幸福的早上就这样开始了。快到校门口有一家饺子店,每到中午时总是最热闹的一家,熙熙攘攘,去晚了就得排队。那时他家最热销的就是那碗饺皮肉汤,几片生菜,几样肉类,一把炸蒜泥,一把芹菜碎,带起了整个童年的记忆。那时候学校里种了两棵木棉花,小时候看来高可参天,冬天的时候开满了大红色的花朵,等到放完寒假后回到学校,花朵已谢,长满了像香蕉似的抱着棉花的茧子,这时候还未完全爆开,等到军训完回到学校,清晨滴满露水的嫩绿草地上白茫茫一片,全是一朵一朵的小棉花,让人想起一首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那时最爱老房子后山长在树上的各种果子,春天有李子梅子桃子,夏天有橄榄荔枝龙眼桑葚,秋天有柿子木瓜柑橘杨梅,冬天有橙子柚子甘蔗,慢慢的都是好吃的,一整个童年的满足。

春夏秋冬,春雨夏阳秋风冬日,细雨微风不经意吹进心里,像妈妈烦躁的唠叨,爸爸严厉的轻哼,清晨里的布谷鸟,夏午的知了,这些都像一首美妙的音乐,与成长后耳边的汽车行驶声喇叭鸣笛声形成巨大反差。习惯终究会改变,小时候伴着鸡叫声起床,长大后伴着闹钟声起床,从此老家只有懂,没有了春夏秋也都成为习惯。

那会放学回家时会经过一间晾果厂,厂里养了好几只大鹅,有一天和几个小伙伴经过时恰好遇见主人家给大鹅放风,那大鹅见着人就猛追,我们人小腿短,踩自行车拼命踩,那大鹅跟在后面叫的欢追的急,好几次都快啄到脚板,惊魂未定已经骑到村口,往后看,大鹅不知什么时候没有追上来,到家与家人一说,妈妈笑得吃不下饭,嘲笑我们是身上偷偷带着香喷喷的肉了,才引来大鹅猛赶穷追。现在想想,以前那会真是简单静好。

妈妈总说,心怀慈悲,长的是人生的磨难。成人的世界里,善意的需要选择的,小时候被那大鹅追成那样,家里大人也不会说要去怎么,成长后的所见,城里的娃娃娇贵得很,小区里遛狗的吓着了娃娃,父母便会不依不饶,讨回句道歉或歉礼。

人会思乡,动物会念家,小时候记忆中的十里长街,回忆起来,就如同刚洗过的白衬衫,晒在太阳底下一般,有着透明的芬香,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街边有着一家镇上最大的海鲜店,小时候的海鲜店代表着过节,逢年过节,家里都会到海鲜店买上几样丰富的新鲜食物,爸爸最爱吃那家的红鲳鱼,妈妈最喜欢买那些手工做的圆圆碌碌的煮汤丸子,撒上几把青菜,一些盐,一锅香气十足的热汤便出炉。长大后流行在家简易烧烤,依然还是去到海鲜店,岁月变迁,海鲜店除了海鲜丸子也会有烧烤细料可买,连工具也无一不缺,山水之间,烤肉的香味惹来了邻居的小狗,守在门口不敢进门,眼睛直勾勾盯着,简直垂涎千尺。

海鲜店就代表着家,代表着童年,回到家过年,有那么几个地方一定要去,海鲜店是重要的一个地方。

有段时间很喜欢很喜欢晚归,爱喝酒,蓝色夏威夷,科罗娜,麦啤,1664白,唯爱经典不变长岛冰茶,前感温甜,后感急烈,交叉喝完脸会发烫,微醉,冬天的夜里风并不冷,附近顺丰快递夜里发车多,站在红路灯路口,等待最后一辆车驶过,脚步依然稳重地走过斑马线。行走十分钟就可以到楼下,那家便利店还是很多人聚一起打麻将,大家都是晚归的人,他们更晚。

吹完风到家后会清醒多一些,爱喝酒不过是爱上最后夜醒喝水后重重呼出的气,像是呼出生活的压力郁闷。白天从高档大厦出来去到高档餐厅聚会后再出来买票进地铁坐到目的地,走到对面美宜佳买完一份关东煮在脚步缓慢地回到破旧楼层里,安静的楼道可以听见高跟鞋踩在瓷板上的声音,很是响亮。

很多东西总是表面明亮璀璨,私下却也破败不堪。成人总要掩盖许多,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每天早出晚归也不过感动了自己,如果是在学生时代,这样努力晚归忙碌,大概会觉得自己实在勤奋,实在佩服自己。

每天都在城市的道路上奔波,从高速到小道,从这头到那头,从东边到西边,从白天到黑夜,从清晨到凌晨。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的心里刮起了一阵飓风,而世界浑然不知。读书时代那些奋不顾身的耿直,成为都市时代精打细算的小算盘。

大概你也想过简单,可你最终没来得及简单就被迫复杂成长了,步入职场,从此眼眸深沉。人总是没有耐心,总是等不到最后。十里长街已经不是记忆里的十里长街,十里长街不开花,十里长街就像只长啸的兽,迎接着川流不息的车,静静伫立着。

嘿,你好啊,记忆中的十里花街。

记忆中的春风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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